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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文化差异,实验科学~

感觉自己好就不说“文化差异”这个词儿了,有的时候毕竟只是个体差异没有必要非归根结底到文化上,不公平。可是有件事儿除了文化差异我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词儿来解释了,那就是abortion,即中文的“堕胎”。

这学期在听labor economics,而其后半部分正是关于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我们就整体热火朝天的讨论堕胎等诸多事宜。我感觉(希望不是太离谱),在中国堕胎其实是很普遍很容易的,依稀记得原来在教室上自习的时候都能不时受到各种“无痛人流”的小广告卡,一打开报纸也都是类似的广告,可见这个产业有多么发达。所以我一直不觉得堕胎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无知少女付出的代价而已。没想到在这点上,西方反而比我们保守。这里面有宗教的原因,觉得堕胎是谋杀生命,尤其是在美国;还有健康的考虑,医生只在特定的某几个月对孕妇实施堕胎手术(西班牙当地的情况)。结果一讨论起堕胎,就看到周围同学的脸色煞然间严肃起来,只有我若无其事的夸夸其谈,然后还很天真的问“这在美国算个大事儿么?”,预期到同学们很无奈的回答我“要知道这东西在美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哈哈,有点以此为乐的感觉。同样的还有避孕套这个东西,据说米国有些人是不用的,出于的是宗教的原因。想想国内这东西的承认度好像蛮高的,没听说啥宗教的考虑,也没啥传统文化的约束。说到堕胎,还想说一下中国的性解放……感觉上,中国在这个问题上特别矛盾,一方面是传统家族文化施加的压力下各种保守,以及有点极端的“处女情结”泛滥;另一面又是性教育的缺失,尤其是对于年轻少女们的保护远远不够,导致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堕胎的危害,只是一味的不肯承担后果。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她们知道“堕胎三次以上就会习惯性流产以至终身不孕”,那么还会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吗?性解放如果只是行动意识上的解放,而不是教育上的解放,这恐怕会有点悲剧的色彩。某种程度上我还比较幸运,生物比别人学的多一些,所以从科学的层面了解的多一些;却也每每看到听到各种花季少女的故事,不禁感到遗憾和悲伤。

插一句很悲惨的事儿,最近development在讲国际贸易、生产力之类的东西,然后这老师好像格外偏爱中国似的,篇篇文章都以中国为例子。可怜我对这东西一点知觉都没有,上课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的,问问题也问不出来,回答问题也没话可说,好像这里的“China”我不曾呆过似的,一点都没有熟悉的感觉。真的是上课倍感悲凉啊,看来我的宏观和国际经济学基础真的是差到一定程度了,连别人为什么研究TFP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直觉,嗯……

然后突然想起来曾几何时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忘了是谁写的以及在哪里看到的了,作者很悲伤的感慨“我认识的很多做理论做得好的,做着做着就转计量了”,然后一片悲摧的神情几乎跃然纸上。我原来也是有点多多少少偏向modelling而不是empirical的,现在却多少改变了一些想法,实证的很多估计还是能给人带来很多直觉的。如果实证研究做得好的话,对于理论的贡献也是不可低估的。况且,计量还有计量理论本身是不是?那些天才相当于半个统计学家呢!原作者的理由大致是计量好出文章,所以很多人迫于生存压力就转行了。我就在想,计量某种程度上是好出文章,但是现在大家都玩到这个程度了,实证方面的经济学越来越有实验科学的倾向了,难道实验科学好出文章?没有那么简单吧。

最近也算自愿、也算无可奈何的要在一周内做两个research proposals,一个是关于sexual education的,大致是想看看如果通过社会网络进行性教育,会不会比传统的课堂教育效果更好,毕竟这东西这么敏感是不是;另一个是marriage market的,大致是整合一些心理学方面对于情侣配对的研究然后放在经济学里面,争取在 partner matching阶段做出一点有意义的解释。没办法,这俩东西都是for 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逃不开这些话题。不过还算幸运,是跟两个group一起做,我的实际工作就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提提idea然后有人去写下来成正式的文章,嗯啊。某种程度上的轻松。关于sexual education那个,显然是要做实验了。然后我最近一直在跟同伴们强调的就是“如果我们在experimental design层面做的好一点,那么后面的计量分析会轻松许多”,这是在我突然间发现他们在research proposal的大纲上酣然列下了probit model之后惊出的一身冷汗。还没设计好实验呢,就开始考虑计量模型和那些fancy的方法了,晕。虽说实验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总是可以尽力做的更理想一点,控制的更好一点,实在不能控制的再用identification strategy去弥补嘛!毕竟一旦到了计量上,就是一个“效率(efficiency)和一致性(consistency)的平衡”问题了。我是宁愿选择前期多做一点,后面可以让结果用相对简单的模型也能估计的很有说服力。

说到一致性,在我脑中往往的联系就是“统计上的因果关系”。计量的一大目的就是做"causal effect"估计,中文自然就是“因果推断”……不知为什么每次这么翻译的时候都小小的犹豫一下,觉得这四个字重若泰山。说具体一点,其实是统计上的因果推断。这个idea大概来源于生物实验,最有名的自然是孟德尔的豌豆基因的实验,想必大家高中生物课上都学过。这里不重复实验的细节了,想说的是那个实验提供了对于染色体、基因工作规律的直觉,后面科学家才能更进一步的挖掘其中的原因。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统计推断做出巨大贡献的例子。然后计量上,尤其是在田野实验中,我们也跟科学家似的弄个实验组(treatment group)再弄个对照组(control group),然后控制一下随机分布就可以说是因果关系了(实验设计理想的话)?当然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还很多,一大批判来源于structural那边,大致就是说你只知道结果可能是这样,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所以这实验能不能重复(internal validity),以及推广到其他情形有多大效果(external validity),都是未知的。当然,这个也得看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了。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工作,只要知道这个政策能工作就好了。最简单的例子,我们作为一般电脑用户,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电脑为什么会工作,不知道CPU是怎么处理0101这些二进制东西的,只要我能用Photoshop修个图、word排个文件就行了。所以有的时候,我对reduced form也不是那么的反感,有点实用主义的味道——看你想要什么了。

最后还有一点点想说的,就是赚钱和经济学的事儿。labor economics里面很关心教育回报的问题,其中就有很多人研究过各个大学专业与毕业后工资水平的问题。如果市场的选择是理性的话,那么从现在大学录取时候的分数线就可以看出,那些专业前景相对较好。当然,经济学首当其冲。不过“经济学”这个词儿看起来太过美妙,大到可以“经世济国”,最不济也可以养家糊口,所以很多家长就抱着美好的愿望毅然决然的把孩子送到经济学专业里面来了。其实本科的时候还好,相比于其他纯理科,经济学和现实应用的距离稍稍近一点,换句话说就是和市场脱轨的不是那么厉害。但是一旦到了学术那一面,其实啥子学科都是一样的,学术永远是和赚钱不是那么直接相关的。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家的清高,还是学术界和市场的本质目标不同。但是经济学依旧那么热……一个被“曲解”的绝佳例子就是Laffont的《激励理论》,明明是一本很技术性的委托代理模型的教科书,就是配上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于是就被某些管理学MBA课程之类的拿去当作“员工激励”之类的东西去讲了……当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演绎着这东西的,毕竟确实是有CEO等代理问题可以通俗化的解释,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感觉怪怪的是不是?话说回来,相比于其他学科的不着边际,经济学还是稍稍好一点点的——我是说本科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所以,选专业的时候选经济学或许真的是市场理智选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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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被,被,被歧视了!

今天很不爽的被歧视了,其实的原因自然是那个旷日持久的话题——经济学是文科。我好伤心啊,伤心的缘故不是被歧视,而是被自己的父母歧视,无语。老爸一句“你们那经济学是文科”就让我有种恍然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好吧,我们整天解微分差分方程、讨论什么一致性的原来都是文科做的事儿。最让我无奈的是,我爸还附加了一句“你们又不做实验”。我,我,我说什么好呢?现在实验多热啊,到处都是实验,无论是田野实验还是实验室内的行为实验,至少都是实验啊……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出地球了,哎。看来真的,从现在到经济学上升为科学的境地还是需要不断努力的。

话说回来,小小抱怨完毕(*^_^*)之后,我最近确实一直在想这个社会实验的可信赖度问题。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读过一篇文章说的是社会实验的各种难处,现在要用到的时候却死活想不起来那篇文章的题目了,只记得大致结论是社会实验不同于自然科学实验,结果并不能像自然科学实验那般信赖……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计量经济学家们努力的再努力的开发各种计量估计方法吧。当reduced form说服力不够强的时候,structural 就开始出现拯救地球……玩笑而已哈。

最近读了一篇关于小额贷款文章,

The Miracle of Microfinance? Evidence from a Randomized Evaluation
30 May 2009, Banerjee, A., Duflo, E., Glennerster, R. & Kinnan, C.

这篇文章通篇大概只有一个估计策略,ITT,大致就是比较一下实验前后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均值变化的。看完了,我就震惊了。好简单啊~比起一般看文章里面一堆IV GMM之类的,这篇文章真快达到了“老妪能解”的水平……但是对社会实验的批判总是不绝于耳,这种实验结果的可复制性(internal validity)和推广性(external validity)一直备受质疑。从这个角度上讲,目前社会实验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科学实验……所以相应的,社会实验的结果并不那么牢不可破。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我们还是在进步的是不是?我的基本观点还是,聊胜于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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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经济、IT观察与思考

总量和人均的迷惑游戏

这篇文章写了有一段时日了,只是断断续续的没写完,所以一直没发布。如今还是有些不甚满意的地方,慢慢修改也好。

1. 责任在哪里?

关于中国,由于总所周知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一谈什么东西我们总是会自觉不自觉的说起来人口这个问题。很简单,你看报纸上鼓吹GDP的时候总 是说我们“GDP总量超越日本,位居世界第二”,还大有什么米国麦国都不用放在眼里的滔滔架势;另一方面,一谈到污染,就扯上什么“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居 世界第九十二位”,好像这个全球变暖跟中国全然无关似的。真是,长期看这种报道的结果就是你会觉得中国真的是日益强大,然后所谓的民族自尊心开始无休止的 膨胀;然后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津津乐道我们的增长是无害的,一切的错误都是那些发达国家不好好坐火车非要自己开车跑来跑去、不节能不环保过量烧汽油烧 的。

这像什么呢?简而言之,有好处的时候就舔着脸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然后一副雄赳赳气昂昂舍我其谁的形象;一说要负责任了,就摆出一副“唉我家的日子 也很难过啊”的穷酸象,标榜自己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的所谓“事实”。总说美国“双重标准”,又反倾销又反补贴(这里的道道是,如果一个国家是“完全市场经 济地位”,那么一般进行反补贴;如果一个国家是“非市场经济”,那么只进行反倾销),但是我们自己何尝又不是把川剧变脸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一说国际话语 权,就是一副大国姿态当仁不让;一说承担责任,该哭穷哭穷能闪则闪,管他什么形象。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总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一个大国,迟早是要承担 自己应有的责任的。

2.敬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有一种态度让人很不理解:一味的憎恨日本、藐视韩国、俯看印度,还有一种把台湾视作囊中之物的状态。日韩这里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想说的是印度。

国内对于印度的研究相比于其他国家来说可能略微偏少,很多人了解印度更多是通过宝莱坞的电影攻势。然而在我身边,我深切的感受到了印度这个国家人民 的坚强之处:在美国、在英国、在欧洲大陆,无所不在的印度人一点都不逊于无缝不入的华夏儿女。只是我一度很不解,因为周围的人对印度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看不 起的感觉,一张口就是先入为主的“印度阿三”。可是,想想小时候我们接触的东西:印度飞毯、耍蛇人、咖喱,还有那个西天取经的总所周知的故事,为什么我们 反而渐渐丧失了对印度的崇敬?

现在越来越觉得,印度真的是值得敬畏的一个国家。虽然相比于中国,可能印度有着更多的发展问题,但是印度人的开放和坦然,可能恰恰是我们可以学习 的。印度的宗教和民族问题绝不亚于中国,但是他们各民族之间却取得了相对的平衡和和平;印度的人口问题颇为严重,但是至少他们有足够的粮食养活自己的人 民。我周围接触到的印度人,勤奋、好学、不怕吃苦、敢于承受,一点都没有民族优越感和大民族主义,虚心的接受各种文化的熏陶,同时还保持东方文化中惯有的 含蓄与家庭团结观念。这样的人接触多了,让人越来越敬畏这么一个国家和人民。我在想,我们所谓的民族自豪感是哪里俯拾即来的?如果不能够把自己的地位放 低,有怎么能看到别人的优点、从而虚心的学习?当然,这或许并不是民族作为一个整体的问题,对于每个个体来说,如何把自己的位置摆低,或许也是一个逐渐学 习的过程。

3. 总量和人均的游戏

有句唐诗说到“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这里姑且放弃它本身的描述的环境,说一下总量和人均这个绝佳的迷惑人眼球的游戏。

从最简单的经济增长说起。一说GDP,中国人总会不由自主的反映过来我们的GDP总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二,每年还保持10%左右的高速增长……但是人均呢?好像没有人真正关心人均GDP。难道人均没有意义吗?

摆几个2010年的数据来看,来自IMF(world bank数据差不多,所以不再重复):

首先是米国,United States,名义人均GDP$47,132位列11,按购买力平价排第6.

然后看看我们的邻居:新加坡Singapore     42,653 (PPP折算57,238,居第三)、日本Japan     42,325 (PPP33,828, 24位)、韩国Korea, South  20,165 (PPP29,791,25位),还有台湾Taiwan $ 18,303 位列37或者PPP34,743位列 21。

再看看欧洲,18     法国 France     40,591、19    德国  Germany     40,512,连东欧都是 44      克罗地亚Croatia     13,527 、67    罗马尼亚  Romania     7,390 ,还有南美的落后者83     秘鲁 Peru     5,196……

图示如下:

world economy-GDP per capita

那么我们在哪里呢?中国China, People's Republic of     4,283——95位,就算按购买力平价,也是93 位7,518。 当然要看人均的话印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找到一个简单的图表,附在这里:

GDP per capita of china and india

嗯,你还那么乐观么?人均代表了什么呢?简而言之,它是反映了每个人生活水平的改善。不过考虑到社会分配未必公平的事实,这种总量GDP增长的果实可能更多的被某些利益阶层更多的获取了,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享受经济增长的果实。

还有GDP增速的问题……好吧,告诉我你不关心CPI增长都会赶得上火箭研发了……这种增长真的有意义吗?要知道我们常说,中国GDP增长低于8% 其实相当于负增长,所以当你看到10%的增长大概可以自动理解为2%,要知道米国经济增速也就是这水平,不过人家基数很大啊……这样看来,只是一味鼓吹 GDP总量的增长又代表了什么呢?先看看中国的人口吧!

那么归根到底,为什么这里我总在强调需要关注“人均”而不是“总量”呢?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对于每个平民老百姓来说,人均GDP的增长可能和自 身生活质量的提高更紧密相关——尤其是医疗保险、社会保险这些社会福利性质的东西都是平均到人均的。当然,如果从现在开始中国的人口保持稳定,那么GDP 总量的增速和人均GDP的增速也应该是一致的。可是话说回来,首先我们关注GDP总量的时候绝对数值的意义可能不大,而增速更为重要;其次,回到上面说 的,中国(实际非名义)GDP的增速大概需要减掉8%才是有效的增长,所以实际上人均GDP的有效增长也是很慢的;再次,这里人均GDP的增速潜意识里假 设了人均GDP=人均收入,以及分配是绝对公平到每个人身上的——而是在现实中往往是不可能的。社会两极分化的状况不会在近期彻底改善,经济增长的果实或 许还是被既得利益阶层无情的摄取了。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到底能得到多少经济增长带来的实惠,还有待考证。

暂时就想到这些,最近跟很多同学谈了谈有关经济增长、经济发展和社会民生的问题,也发现个人观点之间的巨大差别——颇为有趣。大概是这学期选了一门development economics的缘故,越来越关心经济发展而不是单纯的统计数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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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的入侵

最近看到好多人在叨唠编辑的事儿,比如这个。 然后突然间就回忆起来去年的一件事儿。像当年为了申请Ph.D,很天真的忙活了半天写了一篇application paper,然后时过境迁,就琢磨着干脆投出去好了。和导师一合计,就选了国内某管理学期刊准备试试身手。当年考虑到本科生身份,自然要拉上个老师显得更为专业一点(这个国内期刊对于本科生的歧视不是一般严重啊,除了那种交钱就能发的,其他的据说看到是本科生的稿子直接就不审了)。当然,专业人士自然会专业的修改一下,然后文章就某种程度上华丽丽的升级了……这个是后话了。再者其实文章发不发对我来说其实也没啥实质性影响了:一是现在回头看当年写文章真的写得蛮幼稚的;二是我对那个领域/问题也没啥兴趣了。有趣的是,那个管理学期刊很快的返回来了一个拒稿的审稿意见,很简单:本刊不宜发表。我当时就纳闷了,又不是事关政治,怎么还不宜发表?后来人就闪了,自然也就不关心了。只是看到yihui兄的一句话,颇有同感,就又把这事儿想起来了:

我没什么发表论文的经验,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发过几篇质量一般般的中文文章,审稿过程很平淡,编辑几乎没什么实质性意见。

嗯,像那么抽象的审稿意见,我真的是开眼界了。不知道是编辑还是审稿人,实在是忙碌得没时间给我们多写几行字么?哎。

继续说下一件事儿,是最近又有人对经济学家们的社会网络(学术圈)感兴趣了,然后email飞过来。只是我看到email的时候,顿时感觉百般无奈(如果您还在看我的blog,请不要太介意,我是对事儿不对人,说说最近的现象和感受而已,海涵!)。在邮件中有这么一句话:

我曾想用热交换方程表述知识的交流

我不知道各位看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触,反正我的物理警觉细胞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这个,我这个物理白痴真的应付不来啊。话说原来只知道有“金融物理学” 这么个东西,现在却渐渐的感觉到物理学对于社会科学的入侵——更直白一点,对于经济学的入侵。UPF以宏观见长,有一批人整天测个波动什么的,就跟物理学几乎没啥方法论上的区别了,听了一次讲座听得我那个云里雾里啊。这个RBC模型真的是造福了一群人……我是有点讨厌这个东西的,一点经济学直觉都没有—— 或者说,受限于我所学到的知识,还没能领悟这个高深模型之后的经济学直觉。然后看看现在的经济学研究,好多物理学或深或浅的痕迹。呃,是一种方法论上的殊途同归么?

最后,呃,今天脑子很抽风地去听了一个管理学讲座。本来以为是IO (industrial organization)的,因为题目很IO:

Variety and Prices in Supermarkets: Can Store Competition Hurt Consumers?
André Trindade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直到走进教室恍然间觉悟,除了Hansen之外别无econ的人,才懊悔得不得了怎么闯进来了一个管理学的讲座……这个topic其实满有趣的(要 不我也不会去了),但是好可惜啊这个speaker实在是讲的很boring,到最后我实在支持不住就那么昏昏欲睡的倚在角落里(幸好我还有个墙可以依靠……)。这个,讲座就不能讲的稍稍有趣一点么?就算广大Ph.D们在过去的若干年忙于科研、没有时间锻炼演讲的技巧,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吧……唉,多好的一个题目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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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解世界到政策分析——经济学角色在变化?

一直觉得,经济学最引人入胜的时期就是“初逢”。几条简单的曲线勾勒出世界的美好,然后简单的分析让人眼前一亮,世界豁然开朗。倡导这样观念的大概 不得不算上张五常老先生,看看他写的散文集或者《卖桔者言》,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可以被经济学简单的分析的——某种程度上,经济学显得过于强大了。

今天去听了UPF的一个recruitment讲座,是MIT的Dina Pomeranz,讲的是No Taxation without Information。 大概就是说怎么设计一种实验来使得上下游厂商之间难以相互勾结、逃增值税。去听这个讲座一方面是那天和director谈话的时候他提及了这个讲座,另一 方面确实是对social network感兴趣,而这个上下游厂商之间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network。不过,这里想说的是,今天去听的时候那个震撼啊~毫无悬念的,我又成了 唯一一个厚着脸皮去蹭讲座的master,剩下还有两个Ph.D,然后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全是亲爱的professors们。看到Gali, Ciccone, 还有一堆给我们上过课的老师……在整个讲座的过程中,氛围也是比较积极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当时我就在想一个问题,经济学发展到现在,还仅仅是给我们提供观察世界的一个角度而已么?可能受周围一个原来做public health (health economics)的同学潜移默化的影响,我现在越来越关注经济学之于政策分析。原来确实是对计量有种种偏见的,但是当看到计量在政策分析量化之时的巨 大作用,确实也不得不感慨一番了。在development 和labor这两门课之中,整天就在讨论各个项目的效果评估之类的,确实也蛮有趣的。某种程度上,现在的经济学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分析世界运行方式的工具 了,它跟政策制定的联系或许会越来越紧密。

我是感觉这一年其实受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回头看原来的对于经济学的看法确实是有些天真了。原来很喜欢理论分析,喜欢建立模型时候的优雅,而现在更关 注经济学在应用之时到底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有点可爱的是,原来多多少少是有些抵触计量的,现在整天在做的却是跟计量离不开。虽然还在警惕着自己那个“黑屋黑猫”的故事,但是秉承着一种“想找什么的缺点首先要真正的理解它”的思想,还是在不断的深入接触着计量。渐渐开始理解做应用计量的有的时候并不是关注方法本身或者预测的准确度,而更多的是提供一点政策制定时候的方向指导和佐证。对计量这种观点的转变,或许是我以前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今天又连续听了8个小时课,而且是思维在跟着老师走而不是被动灌输似的听,所以实在是累得很,也终于支持不住又一次在高宏课上不幸睡着 了……Gino童鞋讲话永远是一个调实在是容易让人不幸睡着,更何况现在在折腾动态规划汉密尔顿函数之类的无聊东西。我不知道这样旁听+选的课每周那么多 课时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但是真的是觉得很喜欢这些课,所以暂时还是挺着吧……

哦,最后补充一点好玩的,是上博弈论的时候想到的。最近在讲“correlated equilibrium”这个东西,概念上还是蛮好玩的,大概意思就是引入一个具有第三方公信力的个体,然后传递信号来影响策略选择的过程——这样 player做决策的时候就不是相互独立的了,而是相关的了,因此算各种(混合策略)情况概率的时候就不是简单的相乘了。他用了一个chicken的例 子,就是典型的2×2博弈,也没啥特别好说的。我只是一刹那间突然想起来三国中的一个典故,那就是吕布的“辕门射戟”。这个故事大家应该都耳熟能详了,大 意是:

吕布说:“把画戟插到辕门外一百五十步地方,如果我一箭射中画戟的枝尖,你们两家就不要打了。如果我射不中,打不打我就不 管了。”纪灵希望射不中,刘备希望能射中。……只听"嗖"的一声,吕布大喊:"着!"那箭不偏不倚,正中画戟的枝尖。就这样,吕布以他精湛的箭法平息了一 场厮杀。

这里我们可以把吕布理解为那个发送信号的人,他已然决定了刘备和纪灵两家需要选择的策略(当然这里因为吕布太强大了,刘备和纪灵除了遵守吕布设定的 规则之外别无选择),然后用一个信号直接决定了最终的outcome。当然,我们很难说这是个均衡,但是我想只要吕布在那里,这永远会是一个均衡吧……不 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