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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状态

旧俗沿袭

今天终于强迫自己坐下来写一篇拖了好久的文章——其实应该在月初就写完的,没想到后来各种事务叠加,导致生活一直很“动荡”,也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写东西了。只是些一个introduction的部分,就让我绞尽脑汁——怎么可以把文章卖的更好?

写作固然是有层次的,最高的层次大概就是“深入浅出”——无论读者是什么背景,都能多多少少的从阅读一篇文章中受益。虽然是在写学术论文,虽然文章的idea和基本骨架都在那里的,但是还是要琢磨一下怎么把这个故事讲的更生动诱人是不是?写作的过程大概就是不断的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的过程,这大概也是一种与语言无关的共识。英文也可以生动,不仅仅在于怎么用词,用词只是文采;还在于怎么架构一篇文章,让人读起来觉得一气呵成,有意思!

记得读硕士的时候周围总有人会不时的提醒我,“economists are terrible writers”,弄得我总是在小心翼翼的写论文。经过一段时间的、尤其是以数理为重的经济学训练,很多人收获的是一种纯学术思维的写作方式:罗列各种学术词汇、直奔学术关心的问题、介绍自己的解决策略、结论。这样的简洁明了并没有任何错,对学术界来说也是一种高效的沟通方式——但是不好卖。尤其是在经济学这么一个高产的社会科学分支,那么多文章,看都看不完,读者凭什么particularly关心你这篇啊?你跟其他人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么?诚然,学术写作是要沿袭一些既定的模式和规范的,但是还是有足够的空间可以灵活变通的是不是?尤其是在这个intro part……

今天提起笔来写这篇paper,才意识到自己已然难以脱离一种学术词汇罗列的恶习了。是啊,那些耳熟能详的词汇放在那里,业内的人一下子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这么说,多有效率啊。我又不是写科普文章,要不要太通俗啊!但是假设读者什么都知道是一种非常天真的做法,尤其是在经济学分工越来越细的今天,你关心的事儿别人未必曾有耳闻。如果不写清楚点,人家怎么知道你说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个问题啊。好难的权衡!

唯一体会到的一点就是作为一个常年写blog的人,堆积文字永远是我最擅长的……管他英文中文,一不留神几千字就洋洋洒洒的摆在那里了。然后开始痛苦的审视到底哪些是必要的、怎么删繁就简。写blog还有一个好处啊,或者说是把我惯坏了:很多时候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根本不用太关心前后的逻辑什么的,以至于经常跑偏。但是写学术文章不行啊,这东西是要严格遵循逻辑的。浪费读者时间就是对读者的不尊重——另外不要让读者们get lost,要不人家就懒得读完您的大作了是不是?

说了这么多,我也该乖乖的回到我的论文去了。看了看上一个版本的日期,已经被我快拖了一个季度了。这怎么对得起我一贯的高效的作风啊?嗯,正好这两天北京天气不好,还是把自己乖乖的关在宾馆里面,老老实实的敲键盘,哈哈。

[p.s. 突然间很羡慕那些有时间跟完一部电视剧、通关一个游戏的人……我突然发现自己有时间就宁愿睡觉、睡觉,就那么懒懒的躺在床上就好^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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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状态

美好时光

刚刚看完了新上映的《Midnight in Paris》,很好看,很有趣!上次去巴黎的时候适逢冬天,冷得很,所以我对巴黎的印象没有那么美好(相比于罗马)。看过这个电影以后,却觉得巴黎真的是一座浪漫的城市,好浪漫!好想在夏天再去一次巴黎,去看看那里的人、事、物……

这两天难得有充裕的时间和心情读书,匆匆中读完了《女士品茶》和《万历十五年》。读前者是因为偶然间翻来了,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读的,但是一直没找到完整的时间静下心来看。这次终于打开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半天没干别的就读它了。《万历十五年》是最近需要为经济史写一篇论文,于是就想回顾一下明清史。现在真是觉得当年不好好的学习历史是件蛮遗憾的事儿,不过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我所经历的历史教育的失败而不是我自己的失败。我的好多历史知识其实是从游戏中学来的,说来还真有趣!

然后今天终于记得去图书馆里把凯恩斯当年关于概率论的著作搬回来了。有意思的是,今天和一个同学聊起凯恩斯,他居然也不知道凯恩斯除了是一个经济学家之外,还对概率论有所造诣。貌似他是在英国读的本科啊,呃,看来凯恩斯对于经济学的贡献真的是远远大于其他贡献了,所以有点验证了“月明星稀”的说法,毕竟月亮太耀眼了!

嗯,没想到还有机会在这里静下心来好好的读一些其他学科的书,貌似前一段之间读的全是纯经济学论文或者著作,哎!知识还是应该全面学习的嘛!这次借着写经济史论文的机会,可以好好的回顾一下近代史,嗯,真不错。话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写和工业革命及“大分歧”(big divergence)有关的东西,这个题目着实是太大了,总是觉得拿捏不好。不过试一试也无妨,有一点想法哪怕幼稚,说说又如何。搜了搜文献,不知道为什么经济史研究涉及中国古代或者近代的少的很,希望不是我搜索的方法有误。诚然,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是一个很好的研究题材,不过谁也不会否认中国古代文明也是很有意思的啊,更何况中国保有那么好的文献记载(哈哈,是不是要多谢我们的四大发明呢?)。嗯,做一点是一点吧,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么~

真的不知不觉的,发现自己的思维还是有些西化了,或者说更开放了?欧洲真是一个迷人的地方,尤其是论及历史文化。嗯,最后罗嗦一句,巴塞罗纳的午夜,也是很美好的!套用Midnight in Paris里面的场景,就算我们碰不到毕加索或达利,能碰到高迪也是不错的嘛!哈哈,纯属午夜瞎想,见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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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哈哈,所谓承诺

前段时间一直在上IO,然后终于讲到了那个“可置信的承诺”的问题。记得去年在北京旁听机制设计的时候,就一直在惦念着这个commitment的事儿,劳烦好几位博学的学长学姐们解释了好久……终于,这次轮到自己重新学一遍了。

其实commitment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有点“事后毁约”的味道,因为事后就不是最优了嘛!记得有个经典的例子是数码产品,一开始为了吸引大家购买,厂商会特别豪气的承诺“永不降价”,让那些心存犹豫心理的消费者赶快掏腰包。可是产品上市一个多月后,如果再不降价,厂商就赚不到更多的钱了,所以不降价是一个非常不激励相容的选择。然后大家就会选择性记忆,该降价降价,该促销促销。记得这个故事当时是暗喻苹果来着,好像还跟索尼搭上界了。嗯。

这个例子就是典型的承诺可不可以置信的问题。话说,可能是跟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有关,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在爱情中人们的承诺。显然,爱情这个东西是强烈依赖距离的,距离远了看不着摸不着,所谓爱情必然就那么淡去了。long distance love有很多结局,大多数成功的无非就是双方都保持着对对方的承诺,然后终于等到了可以常相厮守的那一刻。这里就有一个承诺的问题:毕竟大家都在不断的遇到新的人、新的事物,总有诱惑,那么是什么可以保持住承诺呢?记得在这些模型中大多都会涉及到“完美贝叶斯均衡”的概念,而这样的概念又强烈的依赖于信念——嗯,只有对未来相聚保持一定的信念,才会有力量坚守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的理性啦,所以到底经济学或者博弈论的模型有几分的解释力,还有待考量。

话说最近这个“贝叶斯均衡”可是整的我够受,social learning……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挑出来这么一话题来写毕业论文。各种痛苦煎熬啊。不过也好,强迫自己不断的阅读各种文章,嗯,各种文章,光zotero里面就存了快200篇了吧,可见写论文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该埋怨一下我的coauthor么,毕竟是他坚持要写应用的文章,所以弄得我不得不读了几十篇关于青少年行为、HIV/AIDS等等的文章,虽然有意思,但是好累啊!我宁愿看故事哈哈,还是给我份报纸吧!

嗯话说最近很有意思啊,流行起来了“私奔体”:两位投资界大佬居然就这么华丽丽的在众目睽睽下私奔了。我也顺带体验了一把微博的力量,虽然我已经跟不上潮流啦~这个,到底是爱情的力量呢?反正我总觉得这故事有点过于罗曼蒂克了!有意思啊。由此可见,当制度带给人们悔约的成本很高的时候,这个制度本身就有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记得在各种实证研究里面当离婚的条件变低之后,往往受益的都是女方啊(当然受害的自然是孩子,唉)。不知道这一次,如果真的牵扯到离婚,是不是会有新的故事呢?制度的成本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关于什么样的制度是最优的,马克思和所谓的西方经济学家各持己见(话说根据前一段时间的一个在经济学家圈子里面的调查,马克思还是很受欢迎的!略逊于亚当斯密、李嘉图等。而且马克思本身也是西方人吧)。关于制度,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若是改日有时间,会在这里再说说,嗯。

今儿就到这儿吧,各种欢乐啊~好久不见“私奔”二字了,该有多么的华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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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起题目

嗯,其实挺怀念上中学的时候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作文大都是“命题作文”,你都不用担心题目怎么起,人家都帮你起好了。有利也有弊,每年看什么“优秀作文选”的时候,千篇一律的都是一样的题目,没啥办法只有耐心的再去看 每篇作文的正文以加以区分。

这样的不良后果就是我开始写东西的时候(甚至于直到现在写博客还有后遗症),总是习惯性的只标上个日期就完了,更多的有日记的味道而不是正儿八经的文章的味道。刚开始写博客的时候,老不习惯了,怎么还得起个标题?而且这事儿还得在开始敲正文之前完成。嗯,纵然我打起字来思如泉涌,但是也总是想不出怎么起题目。于是乎,落园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文章题目大都很无趣,往往是关键字的罗列,以形如“A,B和C”为标准格式……只有偶尔想吸引眼球的时候,才会老老实实的花几分钟去想想怎么把这个博文卖的更好一点,然后就有点市场上泛滥的“7天搞定雅思”“15天背完GRE”的吹嘘味道。

不过有趣的是,我觉得我写论文的时候题目往往很花心思,毕竟论文这东西,大多数人看完题目最多再看个摘要,就扔一边了。所以啊,这东西总是要一方面简明扼要还得有趣,告诉别人你在干什么,太长的没人看;另一方面又要照顾一群被搜索引擎(尤其是google scholar)惯坏的研究者,把该放的关键词都放进去……然后这就往往成为一个痛苦的balance的过程。

起题目的时候,从小就被教育不要起个大题目,要不道理说不透彻反而遭人嗤鼻。后来沿袭而成了一个好或者不好的习惯,找研究题目的时候总喜欢找小题目,越小越好,最好还能特别“聪明”的以小见大,一方面逻辑上容易自圆其说,另一面拓展开来貌似还蛮重要的……不过这多少总是一种理想的概念而已。随之而来不好的地方就是对“大题目”的不自信和不关注,脑子中往往欠缺一副“鸟瞰图”,不知道诸如“经济增长”这样的大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所以,往往涉及到社会福利、公共产品分配的问题上我就立马乖乖熄火闪人了。还有一例则是金融市场,我总觉得这东西太过复杂,不是一两个模型能够解释清楚的,久而久之连学习那一两个基本模型的动力都没有了,然后就直接成为了彻底的无知。

无知有的时候并不见得是件坏事,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人的知识也总是有限的。所以我特别“明哲保身”的选择拥有“无知之明”,多少可以避免对自己并不熟悉的东西乱侃一气,尤其是对自己不熟悉的话题借用某些根深蒂固的经济学路子,以至于往往到最后落得个“有知识无常识”的尴尬境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至少不用胡乱评述然后还要负责任。

刚刚在写基本的毕业论文框架,算是开始一点点的搭架子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用英文从头开始写东西了,只是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对于自己熟悉的东西,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我都是可以思维哗哗如流水的乱扯一气的。然后几页纸的大架子就有个雏形了。浸泡在social network也有些时日了,虽然没有受过专门的课堂训练,导致多多少少了解的不够全面,但是另一方面也有好处——在其他各个课堂里面都多多少少涉及到了social network,所以很多时候反而更清楚那里是需要social network analysis,避免了只是画蛇添足的繁缀。

搭架子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放任自己一次、起一个比较大的题目,嗯。虽然写下的时候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但是却也多少有了一点点勇气去触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话题。每当这时望着旁边的那本红色的“social and economic network”,就又不禁小心翼翼起来。Jackson写那本书可是几十年的积淀啊,我这还不及九牛一毛,到底能入水多深还有待考量。不过,嗯,事在人为啊人为啊,模型不都是人造出来的么?

好吧,罗嗦了怎么多,只是想证实一下中文尚未退化,还是可以舒舒服服的玩文字游戏——这大概也是我特别喜欢写东西的一大原因,在这个玩文字游戏的过程中,那种灵机一现的满足感啊!说真的,那天没饭吃了,不对,是不愁吃穿了,我真去找个“文艺工作者”的活干干。创作是能给人带来极大满足感的,毕竟是新的东西嘛——先不管对别人来说到底有没有价值,满足自己的新鲜感更重要(非常感谢一直耐心的在看我的blog的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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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两则关于社会网络的小故事:美第奇家族成长史和现实中的gossip girl

其实这个是毕业论文附录的一部分(我可怜的毕业论文被我拆的七零八散的发布出来了),因为要求翻译一段英文原文,正好当时有意向翻译Jackson 的social and economic network,所以就把第一章引论翻译了一下子。里面是两个很有趣的小故事,让人对社会网络一下子印象颇深。这本书的部分章节可以在普林斯顿出版社网站上下下来试读,其中第一章也可以在Jackson自己的网站上下载。话说,前阵子做[cref %e7%bb%8f%e6%b5%8e%e5%ad%a6%e5%ae%b6%e4%bb%ac%e7%9a%84%e7%a4%be%e4%bc%9a%e7%bd%91%e7%bb%9c%ef%bc%88%e5%ad%a6%e6%9c%af%e5%9c%88%ef%bc%89]的时候不禁感慨,Jackson作为一个深谙社会网络重要性的大牛,自己在社会网络中果然居于不可替代的地位。可见理论与实践多么的和谐一致(说到这里,我不禁联想起谢益辉童鞋在R圈子中的hub地位,如果做一下social network analysis,估计结果也很可观。所以无论身处360行中的哪一行,如果想做状元,都请努力的建设自己的社会网络吧)。

注:下面的翻译忠实于原文,未经一般网络博客写作的气氛渲染。之中稍有学术名词,对其不感冒者直接跳过看结论即可。

一、美第奇家族成长史

这个故事将告诉我们,政治婚姻是怎么将一个原本平凡的家族推向权利的制高点的。

在第一个例子中我们首先来关注社会网络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银行家族美第奇 (Medici)十五世纪兴起的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美第奇家族被称为“文艺复兴教父”。当时美第奇家族在通知弗洛伦斯的少数几个家族中并不占优势,他们拥有的财富相比而言较少,政治地位也较低,但科西莫·德·美第奇一手导演了该家族的权利聚集。科西莫通过平衡美第奇家族在家族联姻、经济交往和政治支持网络中的中心地位,巩固了该家族的政治和经济实力。他对于社会网络中不规则地位的理解帮助他建立并且控制一个政党先驱,与此同时其他家族还在各种事务中挣扎。Padgett and Ansell [516]绘制了十五世纪三十年代佛罗伦萨几个重要家族婚姻网络的图形,为上述观点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图1展示了当时佛罗伦萨几个重要家族之间的联系,每条线代表两个家族尘缘之间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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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佛罗伦萨家族之间的联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