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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有感

岂为功名始读书

我的pet peeve(这个真不好翻译)里面大概有一条,见不得优秀的人被迫离开学术界道路,另谋生计。学术道路考验着他们一路披荆斩棘,一定耐得住寂寞和现实压力。然而,这条路毕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认识一些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退出的人,心里每次都觉得很遗憾和难过。

我不是不理解大家的种种无奈,没有人一开始就打算放弃的,一定是撞得头破血流、走投无路,才不得不选择了退出。但我还是会难过,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优秀了,他们的才智用在其他方面,真的是社会的损失。学术界无非也是一个产业,有着自己的规模限制和利益考量,一定会存在供需失衡的问题。只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认识的人的身上的时候,看着他们云淡风轻背后藏不住的遗憾和不甘的尾巴,就无法控制地难过。

最近一直在反复萦绕一句诗,“岂为功名始读书”。我们第一天踏入学堂的时候,就被谆谆教导着,读书是一条通往远大志向的道路。可能老师们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们,这条路有多难。人总是要凭着一些信念来勇往直前的,不是吗?多亏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信念,人才可以为理想活着,而不是一开始就屈就于现实。我们仰望星空,不畏那深邃的黑暗,一点点发现着以前不曾了解的世界。我们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可能是空的,但也总要探索过才知道虚实。我们无法挪开对那耀眼光芒的注视,阳光照进了洞穴,面壁者不用再只对着影子猜疑(这里是柏拉图那个洞穴)。

希望只是星光暂时的黯淡吧。小时候懵懂无知立下的宏图大志,怎能说变就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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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烙饼

本来想给这篇文章起个题目叫做“平衡”的,后来发现“烙饼”貌似更有说头,就烙烙饼吧。今天8个小时的课,而且要聚精会神的去听而不是像在国内似的可以打个盹……索性写点东西消遣一下。

这周的午饭和晚饭格外简单,因为周一的时候炖了一锅骨头汤加猪皮冻,所以慢慢消耗它们就可以了。做猪皮冻的时候无聊又顺便烙了好多饼,就是那种很简 单的鸡蛋葱花饼,外加一些豆腐碎因为买了块豆腐不用放着可惜。烙饼很简单,我也不用发面啥的,面粉混好鸡蛋加上葱花豆腐,最后撒一些十三香粉(其实应该用 五香粉的,但是没有遂用十三香代替之)。说来有趣,上学期第一次做的时候是按照“韩式海鲜饼”的做法,扔了很多虾仁鱿鱼碎之类的进去,然后不知道怎么翻译 想象和老外们做pancake的做法差不多,于是美其名曰"seafood pancake",居然还被他们念念不忘……

说了这么多烙饼,是想说我其实是有两种主食可以选择的(因为不是很喜欢面条,也不太会做,忽略之):米饭、饼。我是不可能闲着没事蒸个包子馒头之类 的,所以饼大概是唯一可行的面食。话说我其实是蛮喜欢米饭的,喜欢吃刚出锅的热腾腾的白米饭,也喜欢第二天把头天剩下的米饭扔到锅里进一步加工升级为“黄 金蛋炒饭”——话说我的fried rice已经做到一定水准了,几乎不重样,五分钟搞定,可以把那些没体会过华夏美食的老外们弄得垂涎欲滴吃到实在吃不下去东西为止。可是在超市里买米的时 候就会很神经质的注意到一个问题——面粉好便宜啊。其实我的感觉是关注米和面的价格意义是不大的,因为这东西是生活必需品刚性需求,反正都得买。所以有的 时候只是拿起米来扔进购物筐对价格波动一点都不敏感。但是面粉实在是太便宜了,1KG面粉的价格大概相当于1kg大面的1/3到1/2。于是就难免手痒痒 顺便买面粉回来,然后就得琢磨各种办法消耗掉它们。米饭简单啊,扔进电饭锅不用管就好了,烙饼可是很费时间的。于是作为一个“理性经济人”,我就每天在烙 饼和米饭之间挣扎啊挣扎,刨去“边际效用递减”的因素——吃多了米饭就像吃饼、吃多了饼又想吃米饭,我总在每天计算着我的时间成本、米面差价、和烙饼过程 中的乐趣,然后权衡利弊算算那个效用更高。

当然,说的这么复杂,貌似我很在乎经济学似的。但是有个条件在那里,是不论米比面贵几倍,它们其实还都是蛮便宜的,所以就算差价论倍数来说很大,但 其实我对这个差价其实是不敏感的。自己做饭吃怎么都便宜很多,反正我自己做给自己吃是这样的……而且想吃啥就吃啥,很多东西不指望能在外面的饭馆吃到。所 以最后的结论是做米饭的时间还是比较多,说的好听可以是我的时间成本比较高,说的难听就是我比较懒,烙饼费时费力费神啊~虽然烙一次可以支撑好几天……

话说今天看到了郭凯的一篇日志,所以稍稍有些感触,回到“生活中的经济学”这个话题。前几天和一个学长聊天,同病相怜的说了半天作为中国人在过去二 十多年中的种种无奈——譬如选专业。我们从来不可能像这群外国同学似的,说什么都是“interests”。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的人,你想不先想着怎么喂 饱自己生存第一么?每当和周围的人谈起来interests,我感觉我多多少少是有点“哀怨”的情绪的。不过或许我还是幸运的,至少经济学是能引起我的兴 趣的。然后我们还说到另一个Ph.D,是学经济学学到一定程度了——连找女朋友都是在自己理论假设框架下的模型里选择现实中的最优,很理智但是忽略了感情 这东西本身就不能用理性来完全解释的(看看所有经济学的对于婚姻的模型,人家都是分析整体平均水平,不是单独针对你一个个体啊。方差啊方差啊~)。所以他 的感情故事也就略带悲剧色彩。这也说明了,虽然我们是学经济学的,但终归还是一个正常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不可能用一个效用函数和预期效用就可以刻画和 决定未来。当我听到这个“把经济学学到了骨子里”的学长的故事的时候,多少就有点悲哀了。经济学本身源于生活,如果失去了生活的五彩缤纷,那么多理论假设 框架分析又有什么意义呢?

引用一下郭凯的两段文字

我知道的经济学不总是用来经世济国的。如果宏观经济学是最接近于经世济国的那一部分经济学,那经济学最为成功的部分,恰恰 不是这一块,因为宏观经济学还有 太多无法回答的问题。相反,在微观领域的经济学研究,由于数据多,人群大,现象重复出现的几率大,反而是经济学中更具共识的部分。但经济学的优美之处在 于,它有着一个具有一致性的分析框架和范式,供需,均衡和价格,这些概念,既可以用来分析增长,就业,通货膨胀,货币和财政政策这些宏观的东西,也可以用 来分析厂商定价,广告,保险,契约,谈判这些微观的东西,还可以用来分析婚姻,生育,犯罪这些看似何经济没有直接关系的社会现象。

看到这一段文字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最近总在跟周围一同学争论的问题:经济学到底有多少现实意义。因为正在选课的时候,他很淡定的说“我不会选微观”, 理由大致是微观里面的博弈论太过于理想主义,现实中根本不是这么玩的;而一般均衡之类的更是看不到任何应用层面的意义。我可以理解的是作为一个工作过一段 时间的人,他对于经济学在现实中的孱弱有着一定的理解,也明白从他的关注应用的角度,微观可能并没有太多意义。只是这对我一贯的观念有所冲击:我一直觉得 宏观是缺乏现实指导意义的,而微观很多场合都是可以很巧妙的解释现象挖掘原因的。这和郭凯上面这一段观点大抵一致,便不用多做重复。

还有紧接的一段精彩文字:

经济学最吸引我的,恰恰在于它的思维范式,它理解世界的维度,而不是任何具体的结论。具体的结论,会因为条件,约束,环境 和前提的变化而变化,照搬结论不 会是上乘的学问,对经济学这样一门社会科学尤其如此。而分析问题的方法,则可以是普适的。经济学里的供需,均衡和价格,这些看似简单的概念,可以引导你理 解很多看似复杂的经济社会现象。我充分的意识到,我所写文章的结论,未必是正确的。在写的时候就未必是对的,事后看更加如此。但结论正确与否,并不是我写 作过程中最看重的东西。社会问题如此复杂,“正确”与否本就是没有严格标准,不同的视角很可能得出不同的结论。习惯用正确或者错误来评价文章的好坏本就是 单一思维模式的体现。我最看重的,是我能否为嘈杂异常,情绪化严重的中文网络世界带来一点理性的声音,是我能否给很多大家关注的问题提供一个可能的经济学 视角,是我能否给某些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带来一点挑战。我的一点愿望是,别人读完我的文章,会觉得:这个人的观点我未必同意,但是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有 意思的,我没有从他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我对经济学的理解来看,它教会我的绝不是预测——这大概也是很多人痛恨经济学家的原因吧,大概与我们对天气预报又爱又恨一般道理。经济学是一种思维 方式,是一种分析问题和现象的角度。这句话打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太熟悉了,不知道在博客上反复罗嗦了多少次了。拨开云雾见月明,所以经济学某种程度上是 拨开云雾的工具——至于看到的是整个月亮还是某一部分那么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经济学并不神奇,不可能100%准确的预测什么——换言之,当一 切都可以预测的时候,便都不可以预测了。但是从一个个体的角度,一种经济思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经济学的思维并不是建立在“追求利益”的基础上的,或者说 不是建立在单纯对金钱的追逐的意义上的。虽然常说“学经济学的都被洗脑”了……只是这样的洗脑,大概和八股文之间,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吧。

最近的几个月,暂且刨去各种心理上的刺激不说,单纯从经济学来说,可能知识上技术上进步不算明显,但是对于经济学的认识还是多多少少深入了一些的 ——当旁边有个人整天在找各种例子说“经济学有多么的crap”的时候,不断从中汲取的却是一种对待经济学的态度。我一直觉得,要批评一门学科,除非你是 学的足够深入了,否则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一种优质的偏见。而我现在,则在努力的在这种偏见和我自己的偏执的信念之中找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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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听听讲座 [1st week, April]

最近听了一些讲座。北京的学术交流确实感觉多很多,想听讲座的话基本上天天都有。

昨天听了一个金融的讲座,是我很不熟悉的一个领域。题目为“商品资产中的泡沫: 检验与来源”。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的。听完之后对金融更没兴趣了……唉。大致了解了一点关于“泡沫”的检验方面的东西,也知道了一些金融上的故事——大宗商品指数。如斯而已。

今儿又跑去人大听一个IO的,(插曲:又碰到昨天那个prof了,世界真小)题目是:Optimal Privatization in a Mixed Duopoly with Consistent Conjectures。这个还有点意思,混合双寡头垄断+一致性信念。不过突然间发现一些概念既熟悉又陌生,什么two-sides market之类的,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任何一篇文献来,大概是曾经读别的文献的时候出现过这个词儿没怎么在意吧。不过相比于昨天,今天的讨论氛围好的很多。有些东西大致也了解一些了,虽然貌似还是比较遥远。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讲座都是老师居多,零零散散的一些学生八成还是老板带过来的。不过也挺好的,空荡荡的一个教室里面就那个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