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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互联网产业观察

知识产权、数字化和背后的激励问题

最近貌似百度文库被整的蛮厉害的,不小心捅了马蜂窝,一群“文艺工作者”群起而攻之。我知道的细节不多,就是有幸读到了“写给和百度作战的文艺工作者们” 这篇文章。其实本来“版权”的事儿在中国就是出于比较可怜的境地,所有复制成本很低的东西(大概相当于经济学里面的固定成本很高、边际成本几乎为零的东东们)都面临着这个问题:软件、电影、音乐、文字作品等等。大概只有绘画 (书法、雕塑,etc.)多少由于其“原本”的收藏价值远高于复制品,所以画家们多少好一点,至少不会为了某幅画被扫描上网而跟人家大动干戈。至于摄影, 我想大概摄影家们已经不指着摄影集卖钱了吧……更多卖的是某张照片的(商业)使用权。数字化的大潮流下,谁也逃不了——有兴趣的可以回头看看前几年颇为风靡的《长尾理论》。

这事儿和我关系貌似不 大,我写blog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写那本和计量有关的小册子也是本着一种免费分享的观念(说到这里,COS的各位同仁们真的是站的高看得远了)。可能我多少是受开源(免费)软件影响比较深,再就是考虑到知识的外部性远远大于作者本身的金钱收益,所以也就不在意了(这个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本科的时候修了一门课叫做“social cost-benefit analysis”,从而意识到知识的外部性有多么的大),或者说外部性已经进入我自己的效用函数……只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不指着直接售卖自己的知识和创作成果来生存(或者说做这些不是我的职业,只是兴趣的副产品而已)。但是,对于文艺工作者来说,他们靠的就是自身的才华吃饭;对于软件工程师来说,代码就是维系生存的依赖。社会、经济发展造就了现在的高度分工,既然人家是社会分工的一分子,那么当你享受社会分工的成果之时,自然要拿自己的劳动成果去交换——这是一种大家默认的公平吧?free-rider做的太多了,无论在哪里都是会被讨厌的。毕竟,谁也没有定义文艺作品为“公共商品 (public goods)”,虽然它有着各种类似于公共商品的属性(非排他性,etc.)——我也不认为把文艺作品定位于公共商品会有利于文化产业的发展,毕竟这后面明显的是一个激励相容问题:大锅饭是没有效率的,市场定价才会给劳动者应得的报酬和激励。

说到这里,想起来一个宏观的经济学模型(经济模型经常为人所诟病,不过这里姑且容忍我一次,用经济学来说说道理)。经济学里面有很多关于专利的模型,专利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就开始搞反垄断,所以这两者某 种程度上是紧密相连的。经济学有一个很简洁而优美的结论,就是完全竞争市场是最有(帕累托)效率的,当然在一定的前提假设下。我没怎么专门看过研究“专利制度”的文献,所以说起来这个东西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不过好在(被迫)做过一点“反垄断”的研究,所以大概知道这里的逻辑是怎么玩的。这里要说的经济学模型是宏观里面涉及到专利保护的(我没看原文,知道的结论是来自Acemoglu (2009)和Barro(2005)那些教科书里面的),大致结论是如果专利保护制度不好,那么创新者的创新积极性会受挫,导致经济发展的技术驱动不足,最后整个经济增长放慢。这个模型很简单,结论也很简单,但是应用有局限性:

  • 这个模型只针对一个国家,没有说在现在全球化的潮流下,这种专利制度的不同会对国家之间的生产、竞争和合作产生什么影响。我国际贸易理论学的不多,所以说不上什么模型来,只是听说过一些用博弈来研究国家之间知识产权保护和专利制度的文章。只是对于中国,在我们现在这个经济发展阶段,恐怕太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会降低全面的经济发展速度。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在做有点“无耻”的free-rider,印证了一句话“科学是无国界的,但是科学家是有自己的国籍的”。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若干年前有个很简单的例子,那就是“武大”的“内部材料”,即影印的一系列国际著名的经济学教材。可以说,那一批影印的教材造福了一代经济学学子,现在看的话海外武大背景的经济学学子很多——这个意义上推动了中国经济学的发展。但是长期看来,肯定是不可持续的,大家不会认同你这么个玩法。所以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越来越严格是可以预期的: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放任知识产权侵害对于创新的危害大于低成本获取知识和技术造福的经济发展的时候,必然造就可以预见的制度变更。

专利制度自从它诞生之日,就是饱受争议。同样伴随的还有“产业扶植政策”和“反垄断”问题。所以,虽然现在百度文库面对的只是表面上的一群作家群起而攻之,但我总觉得多多少少这个逻辑是和国家的产业政策、反垄断政策一致的。我学经济学的时候觉得特别遗憾的就是没有把各个流派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只是知道某些观点然后觉得逻辑上认同结论可以接受就印在脑海里了。这里想起来的是李斯特的国际贸易政策观点,搜了一下发现被归于德国历史学派(The German Historical School),所以也算是给各位一个历史起源的交代吧,有助于理解他思想形成的历史环境——19世纪40年代至20世纪初期。李斯特是多少主张政府主导的“产业保护”的(具体到国际贸易政策就是相应产业的高关税),但是他也强调了保护期限,大致是10到20年,根据产业本身特性的不同而不同(但愿这里大致的东西没记错,毕竟是好几年前学的东西了)。如果我们简单的把同样的逻辑应用到知识产权,大概也可以说中国对于知识产权“蔑视”只是暂时的,我们会一点点改变的,只是这个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已经深深看到的“免费”的可能性:如果您不直接付费,那么也要变相付费。比如您不想为了一部电影而付费,那么就要忍受可能的下载电影伴随的病毒侵害和不可避免的广告(比如PPS上泛滥的广告们)。大家都是要吃饭的,所以总得给人家留口饭吃。如果您愿意付费,以图书为例,付给纸质版和电子版是一样的,而且节省了印刷成本和流通环节成本,这也是我为什么看好电子书的缘故——如果相应的制度保护是健全的,那么电子书由于降低了交易成本,对市场的双方来说都是更有效率的(请注意前提假设)。现在电子书之所以不那么完美,是背后的知识产权保护不足的制度原因,而不是它本身的错误。比如我现在,愿意为了一本中文小说而付费,但是由于中文纸质书在西班牙的市场不存在,所以我根本买不到。我有一个kindle,如果亚马逊(卓越)也开始卖中文的电子版图书,我是非常愿意付费来看那些我想看却看不到的中文文字作品的,这些小说的作者也会得到应得的版权收入。但是请注意:我现在愿意付费,并不代表我十年前也愿意付费。十年前,我没有可以支配的零花钱的时候,我是不可能支付得起那么多钱去买书的,无论是电子书还是纸质书。幸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叫做图书馆,我可以泡在那里不用付(全额)费就看到自己想看的书,从而学习和增长自己的知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感慨图书馆是最伟大的知识共享制度的存在。这里我想强调的就是,如果我负担不起费用,而制度强迫我只有付费才能看书,那么我毫无选择只好放弃学习;但是当我负担得起费用的时候,我是乐意为了知识付费的。同样的故事可以应用于一个国家,如果人们负担得起费用,那么健全的知识保护制度是有利于经济良性增长的;但是如果大多数人们无力负担,那么这种制度只会造就知识的“束之高阁”,而不能真正的造福人民。这也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发达国家的知识保护制度一般要好于发展中国家。说到这里,我只是想说制度这东西不能强求(否则只是造福一小群人而伤害大多数人),也请不要把这一切归罪于数字化/电子化,后者只是科技发展降低交易成本的实现而已,其本身并无罪过。

最后,嗯,说到这个能不能generalize某个观点/模型到中国,想起来前几天收到的一封邮件,大概是我唯一一点都不想回的邮件,就在这里简单的交代一句吧。在邮件中有人问我PCAIDS,就是那个很久以前被逼做反垄断分析的时候随便拎的模型。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做(也不关心)这东西了,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所以也就没回邮件。我不做反垄断分析的很大原因是,如果我们只是照搬现有的反垄断模型,而不考虑中国经济自身的特点,那么这样的分析究竟意义何在?会不会不如不做,毕竟不做至少不会反面作用。现在一群人在反垄断和产业政策里面玩DEA(俗称数据包络),还有SFA(俗称随机前沿分析技术),这俩东西我一个都不知道逻辑上是怎么玩的。每当看到这种文章,都觉得有点为了造文章而造文章的味道。如果您只是想造文章为了毕业找工作,而不关心文章的政策价值的话,建议您看一下前几日我提到的这篇神文:惊见神文!计量速成???,里面有更快捷的路径(虽然我从来不认为计量是万能的,但是相比于其他的我不了解的统计分析方法,至少用计量的时候知道可能错在哪里、如何看待分析的结果,所以相对安全吧),您就不用为了研究PCAIDS里面那些数学模型而伤透脑筋甚至掉头发了。如果您真的想对中国的反垄断政策做出一点贡献,那么请您静下心来关上窗户,读一下最基本的game theory和P-A模型,然后我相信您的数学基础已经足够看懂PCAIDS了,而且加上您本身的社会责任感和对中国问题的了解,相信您知道应该怎么修改那些看起来很炫的模型以应用于中国的具体政策、制度环境,也知道PCAIDS模型的纰漏在那里。如果您真的能达到那般境界,我自认已经帮不上您任何忙了。综上所述,无论您的目的为何,我都无法提供进一步的帮助(所以也就不回邮件了),请您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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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差异,实验科学~

感觉自己好就不说“文化差异”这个词儿了,有的时候毕竟只是个体差异没有必要非归根结底到文化上,不公平。可是有件事儿除了文化差异我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词儿来解释了,那就是abortion,即中文的“堕胎”。

这学期在听labor economics,而其后半部分正是关于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我们就整体热火朝天的讨论堕胎等诸多事宜。我感觉(希望不是太离谱),在中国堕胎其实是很普遍很容易的,依稀记得原来在教室上自习的时候都能不时受到各种“无痛人流”的小广告卡,一打开报纸也都是类似的广告,可见这个产业有多么发达。所以我一直不觉得堕胎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无知少女付出的代价而已。没想到在这点上,西方反而比我们保守。这里面有宗教的原因,觉得堕胎是谋杀生命,尤其是在美国;还有健康的考虑,医生只在特定的某几个月对孕妇实施堕胎手术(西班牙当地的情况)。结果一讨论起堕胎,就看到周围同学的脸色煞然间严肃起来,只有我若无其事的夸夸其谈,然后还很天真的问“这在美国算个大事儿么?”,预期到同学们很无奈的回答我“要知道这东西在美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哈哈,有点以此为乐的感觉。同样的还有避孕套这个东西,据说米国有些人是不用的,出于的是宗教的原因。想想国内这东西的承认度好像蛮高的,没听说啥宗教的考虑,也没啥传统文化的约束。说到堕胎,还想说一下中国的性解放……感觉上,中国在这个问题上特别矛盾,一方面是传统家族文化施加的压力下各种保守,以及有点极端的“处女情结”泛滥;另一面又是性教育的缺失,尤其是对于年轻少女们的保护远远不够,导致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堕胎的危害,只是一味的不肯承担后果。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她们知道“堕胎三次以上就会习惯性流产以至终身不孕”,那么还会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吗?性解放如果只是行动意识上的解放,而不是教育上的解放,这恐怕会有点悲剧的色彩。某种程度上我还比较幸运,生物比别人学的多一些,所以从科学的层面了解的多一些;却也每每看到听到各种花季少女的故事,不禁感到遗憾和悲伤。

插一句很悲惨的事儿,最近development在讲国际贸易、生产力之类的东西,然后这老师好像格外偏爱中国似的,篇篇文章都以中国为例子。可怜我对这东西一点知觉都没有,上课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的,问问题也问不出来,回答问题也没话可说,好像这里的“China”我不曾呆过似的,一点都没有熟悉的感觉。真的是上课倍感悲凉啊,看来我的宏观和国际经济学基础真的是差到一定程度了,连别人为什么研究TFP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直觉,嗯……

然后突然想起来曾几何时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忘了是谁写的以及在哪里看到的了,作者很悲伤的感慨“我认识的很多做理论做得好的,做着做着就转计量了”,然后一片悲摧的神情几乎跃然纸上。我原来也是有点多多少少偏向modelling而不是empirical的,现在却多少改变了一些想法,实证的很多估计还是能给人带来很多直觉的。如果实证研究做得好的话,对于理论的贡献也是不可低估的。况且,计量还有计量理论本身是不是?那些天才相当于半个统计学家呢!原作者的理由大致是计量好出文章,所以很多人迫于生存压力就转行了。我就在想,计量某种程度上是好出文章,但是现在大家都玩到这个程度了,实证方面的经济学越来越有实验科学的倾向了,难道实验科学好出文章?没有那么简单吧。

最近也算自愿、也算无可奈何的要在一周内做两个research proposals,一个是关于sexual education的,大致是想看看如果通过社会网络进行性教育,会不会比传统的课堂教育效果更好,毕竟这东西这么敏感是不是;另一个是marriage market的,大致是整合一些心理学方面对于情侣配对的研究然后放在经济学里面,争取在 partner matching阶段做出一点有意义的解释。没办法,这俩东西都是for 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逃不开这些话题。不过还算幸运,是跟两个group一起做,我的实际工作就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提提idea然后有人去写下来成正式的文章,嗯啊。某种程度上的轻松。关于sexual education那个,显然是要做实验了。然后我最近一直在跟同伴们强调的就是“如果我们在experimental design层面做的好一点,那么后面的计量分析会轻松许多”,这是在我突然间发现他们在research proposal的大纲上酣然列下了probit model之后惊出的一身冷汗。还没设计好实验呢,就开始考虑计量模型和那些fancy的方法了,晕。虽说实验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总是可以尽力做的更理想一点,控制的更好一点,实在不能控制的再用identification strategy去弥补嘛!毕竟一旦到了计量上,就是一个“效率(efficiency)和一致性(consistency)的平衡”问题了。我是宁愿选择前期多做一点,后面可以让结果用相对简单的模型也能估计的很有说服力。

说到一致性,在我脑中往往的联系就是“统计上的因果关系”。计量的一大目的就是做"causal effect"估计,中文自然就是“因果推断”……不知为什么每次这么翻译的时候都小小的犹豫一下,觉得这四个字重若泰山。说具体一点,其实是统计上的因果推断。这个idea大概来源于生物实验,最有名的自然是孟德尔的豌豆基因的实验,想必大家高中生物课上都学过。这里不重复实验的细节了,想说的是那个实验提供了对于染色体、基因工作规律的直觉,后面科学家才能更进一步的挖掘其中的原因。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统计推断做出巨大贡献的例子。然后计量上,尤其是在田野实验中,我们也跟科学家似的弄个实验组(treatment group)再弄个对照组(control group),然后控制一下随机分布就可以说是因果关系了(实验设计理想的话)?当然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还很多,一大批判来源于structural那边,大致就是说你只知道结果可能是这样,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所以这实验能不能重复(internal validity),以及推广到其他情形有多大效果(external validity),都是未知的。当然,这个也得看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了。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工作,只要知道这个政策能工作就好了。最简单的例子,我们作为一般电脑用户,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电脑为什么会工作,不知道CPU是怎么处理0101这些二进制东西的,只要我能用Photoshop修个图、word排个文件就行了。所以有的时候,我对reduced form也不是那么的反感,有点实用主义的味道——看你想要什么了。

最后还有一点点想说的,就是赚钱和经济学的事儿。labor economics里面很关心教育回报的问题,其中就有很多人研究过各个大学专业与毕业后工资水平的问题。如果市场的选择是理性的话,那么从现在大学录取时候的分数线就可以看出,那些专业前景相对较好。当然,经济学首当其冲。不过“经济学”这个词儿看起来太过美妙,大到可以“经世济国”,最不济也可以养家糊口,所以很多家长就抱着美好的愿望毅然决然的把孩子送到经济学专业里面来了。其实本科的时候还好,相比于其他纯理科,经济学和现实应用的距离稍稍近一点,换句话说就是和市场脱轨的不是那么厉害。但是一旦到了学术那一面,其实啥子学科都是一样的,学术永远是和赚钱不是那么直接相关的。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家的清高,还是学术界和市场的本质目标不同。但是经济学依旧那么热……一个被“曲解”的绝佳例子就是Laffont的《激励理论》,明明是一本很技术性的委托代理模型的教科书,就是配上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于是就被某些管理学MBA课程之类的拿去当作“员工激励”之类的东西去讲了……当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演绎着这东西的,毕竟确实是有CEO等代理问题可以通俗化的解释,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感觉怪怪的是不是?话说回来,相比于其他学科的不着边际,经济学还是稍稍好一点点的——我是说本科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所以,选专业的时候选经济学或许真的是市场理智选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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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paper,一门课程

原谅我近几日的pretty busy,顺带原谅我回信的简略……不过今天看到了一篇paper,有点意思,想说说,就又跑到落园来了。

这篇paper是Yuki Kumagai, 2010."Networks and Markets. The dynamic impacts of information, matching and transaction costs on trade," Discussion Papers 2010-07, The Centre for Decision Research and Experimental Economics, School of Economics,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

其实开始只是看到这篇文章的题目,觉得很有意思。后来下下来一看就乐了,CeDEx的working paper,真巧。记得当初无奈放弃CeDEx的时候,还在给Chris的邮件中写道会一直follow他们的paper,没想到以这种形式follow了,也算无意中的缘分吧。文章大概回答的问题就是,人们为什么更多依赖网络(人际网络)进行贸易往来而不是直接通过市场?文章中一连串的博弈模型,不过没有基于我预想中的social network analysis的approach,而是基本就是重复的多人博弈。呃,略有失望。不过结论指出,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has greatly focused on the role of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mong traders in achieving eciency of trade. This paper contributes to demonstrate that independent of the monitoring structure matching friction is another factor that brings self-enforcing mutually bene cial transactions over time in the personal-information game.

算是有点新意吧。然后讨论了一下各种贸易的情形下的均衡结果。

有意思的是今天还看到一篇blog,是Jordi的,说的是在UPF听一门social network的课的时候人很少的窘境,可能是UPF做宏观的多而微观的少……呃,嘿嘿,看到这儿的时候可乐坏了我了,要知道像我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人少的课,三五人的像讨论课似的最好。呃,咱一向喜欢走小众路线,哈哈。希望不会被狠狠的打击,祈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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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经济直觉 [3rd week, April]

最近在CCER蹭课听的时候,龚强老师提到一个事儿,那就是:

如果你想用某种理论做模型,你必须首先对这个东西烂熟于心,仅仅看到它知道怎么推导是远远不够的——你要有不用数学能把它表述清楚的能力。

我想这,应该称之为一种学经济学学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直觉吧。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恐怕远远比一两个模型来的重要。然而实际上,在上中/高级宏微观的课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迷茫在一堆复杂的数学推导里,很难再跳出来把它理顺,抽取其中的经济思想作为直觉性的东西。

就这一点说说我自己的体会。开始学中级微观经济学的时候用的是范里安的《微观经济学:现代观点》。这本书很好,但是一开始我们不可避免的陷入从初级微观经济学到中级之间的数学过渡困难。曾记得那个时候整天就是推来推去,各种数学公式,做了上千的练习题也大都是数学推导上的技巧。一个学期下来,感觉到似乎没学到什么。有句话说,读书的境界就是把书“先越读越厚,再越读越薄”。所以上完中级微观,考试之前已然可以达到书中内容烂熟于胸的境地。可是接下来再去读拉丰的《激励理论》之时,却又觉得此书甚厚。

恍然间半年过去了,夏天由于想用拉丰的框架写论文,就又翻出来当时的读书笔记,结果还是觉得越读越厚,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思想融会贯通。想必是对其框架理解还是不透彻,对自己想分析的问题抽象能力还是有限。于是再度放下。

秋天的时候,开始做中级微观的TA。我的任务其实蛮轻的,只是隔三差五上一次习题课而已(见尾注),内容也是我自己定。吸取了去年自己学中级微观的教训,所以我关注了很多计算技巧上的东西,也关注了一些背后的经济学直觉。这个时候时隔一年,再读范里安的书,突然觉得无比的顺畅,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这样假设”,或者“为什么结果是这样”了。原来慢慢的学习之中,反复领悟到的经济学原理此时终于可以和数学完美的对应起来。这一个学期的习题课,感觉我所收获的远胜于自己把书再读五六遍。

更有意思的是,11月份开始写搁置了半年的论文之时,突然觉得对拉丰的框架一下子明白了不少,写起来也格外的得心应手。加上高级微观里面略略的读了哈佛三教授那本《微观理论》,所以更加能接受一些数学表述方法。于是乎,论文水到渠成。此时方明白,原来仅仅学过一个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在不断的反复接触其他东西的过程中融会贯通,让他从一个理论框架的层次到完全的形成一个分析的脉络和直觉,才可以真正应用到自己的东西里面去。

最近被毕业论文弄得很无奈,已然一个月过去了,定下题目之后毫无任何进展。看了一些论文找不到启迪之处,只能怪自己论文题目选的太偏,以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遥想当年马科维茨数学博士毕不了业,弄个二阶距到金融学里面造了个“马科维茨有效性边界”,就从经济学毕业了。我这个题目都跨到社会学去了,那我能不能跟社会学系商量一下,我从那边毕业算了,经济学这边让我毕业真的有些难啊……我真的连序言里面的marginal contribution在哪里都写不出来。话说,在山大的时候只知道marginal contribution,总想着不要弄个“no contribution”出来。最近在CCER听了一些课才知道,原来marginal contribution对应的不是no contribution,而是“original contribution”。唉,这层次显然不一样啊。我连original contribution此词都不知道,又何以做得出来呢?欲得其上,方得其中;欲得其中,只得其下吧。这时才知道,环境的差距。

比较受打击的差距还有一个,那就是言及出国,CCER里面的都在说什么MIT、斯坦福、Yale之类,最多也就说到个威斯康星……这让我这个从美国前10到50收了6封拒信的人情何以堪……好在我脸皮厚的很,装作无知少女,继续跟他们扯……唉,生活是辛苦的,像我这样自信心被打击到如斯地步也是自作自受了。

再说说最近的另一番感悟吧。落园右边栏最上边写的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原来一直以此话自勉,而最近恍然发觉此话应另作理解:兼济则达,独善则穷。若有一份兼济天下的心,“达”只是自然而然所至。兼济天下的同时,天下的脉络自然向你展开,必然可达。这有点类似“微软和腾讯永远倒闭不了”的论调,因为社会需要它们。一个认为社会创造的价值越大,自己被社会所给予的也就越多,必然“达”。然而只是独处一室,默默独善,则难免落入“穷清高”的窘境。所以想想还是不要等到“达”再去兼济吧,应该多做一点有益于社会的事儿,那么我的人生价值自然而然就体现出来了。人生一世,匆匆几十载,何必纠结于此一时的得失。这样想着想着,也就想开了,被若干学校拒掉的事儿也就淡了许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在接受着失败的考验,那么就不能太过于消沉了。Anyway,在任何境况下,都有最优路径。纵然不是全局最优,但是在全局最优达不到的情况下,我也应该寻找局部最优。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哪里呢?所以既然未知,那么就自己努力的去找寻吧。

最后,今天去蹭了一个很好的讲座,是关于并购的。原来做并购的课题的时候不喜欢,所以做了一半就没再继续。而今天听到的讲座却让我想到很多东西,才发现并购这个东西看得层次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就大不相同。如此说来,是我以前目光短浅了。讲座题目为 Cross-Border Mergers and Strategic Alliances,发在了Rand Journal,论文可以在CCER网站上下下来。唯一我想说的是,其实关于“联盟(alliance)”和“并购(merger)”的建模区别,还可以体现在信息结构上。把私有信息(private information)加以界定,或许也会有好玩的结果。当然,Larry Qiu他们的做法也很高明,解出来的结果也很漂亮,也难怪Salant看到他们的论文之后觉得是最近二十年来该领域的最大突破(不知道有没有之一)了。这个model很有意思,尤其是可以和国际贸易相结合,很多东西都可以弄得很漂亮!暂且记下,日后说不定能借鉴不少东西。

p.s. 有想看中级微观习题课课件的可以移步我的英文站点:http://www.cloudlychen.net/papers.html#impre。打包了大部分东西,还有些零散的更正和图之类的就没放进去……可能还有一些typo,容忍哈。